• 为了腌腊八蒜尝了三种醋，现在胃里各种别扭，所以醋不能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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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日，天亮的迟，早市的摊子也出的晚了一些。蒙蒙的那么点亮都兜在雾气里，明诚夹在惯常早起的老人中间，挑了几把蔬菜又买了块排骨。往家走的时候见到卖油酥烧饼的小姑娘，知道今天自己确实起的早了。小姑娘一般只卖两篮子烧饼，平时碰到她多是卖完了回家，于是计划外的又多买了几个烧饼。

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他要在餐馆和黎叔他们一起跨年。饭菜主要是黎叔准备，他除了打个下手之外，就是负责煲汤。

明楼送了他一份圣诞礼物，连同塞尔维的一起，在两人告别的时候才匆匆忙忙拿给他。回去拆开来看，是个铁灰色的砂锅。说不清缘由，明诚因为这礼物笑了半天，打电话给明楼，对方也笑，说这锅不错你试试。

直到后来明诚随明楼去日本拜访旧友，才知道第一份来自明楼的礼物，是当地匠人全手工制作的精品，价钱让他吓了一跳。

 

炖汤费时间，明诚又不愿用压力锅，所以平时难得做上一回。今天有闲，还有明楼送的新锅，于是便起了个大早准备。

天仍阴着，窗子结了一层水雾。明诚拿了本甜点图册翻看，旁边的火上炖着排骨。听着咕噜噜的声响，他轻轻的哼起歌来。

 

明楼原本想让他一起去上海过元旦，但假期总共没几天，又赶上学期末，计划就推到了春节。明楼压根没给他机会拒绝，一到上海就把父母当年资助明诚的事情同明镜说了。明镜知道后立马打了电话过来，明诚听着明镜的声音，算不上熟悉却又感觉亲切，莫名就湿了眼眶。

明家姐弟共同出马，于是明诚春节到上海的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

 

直到下午两点多，明诚的排骨汤总算炖好了。切成小块的排骨配了玉米段和胡萝卜，浮着油花，热气腾上来。明诚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碟子里，筷子轻轻一剥，肉便和骨头分开。肉放进嘴里，软且香，味道是真的不错。他拿出碗，这次连汤带菜给自己盛上，剩下的就准备放到保温桶里带去黎叔那儿。

盛在碗里的汤，热气散的快，明诚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总算是照清楚了。照片上胡萝卜配玉米，单看颜色就让人嘴馋。

明诚想了想，没把照片发在朋友圈，只传给了明楼。

明楼晚上要出席电视台举办的跨年晚会，明氏集团举办的宴会同样也需要他露脸。他知道明楼正忙，消息发出去就把手机放在一边，去尝他的汤了。

而一口汤才下肚，明楼的消息已经回过来，是张照片。照片上是块巨大的蛋糕，上头竖着新的年份。

【蛋糕不错。】

【昨天晚上运过来的，从早上一直做到现在。我这午饭还没吃上。】

【明先生无权先切一块吗？】

【我比较想试试你的汤。】

【有机会一定。还有砂锅很好用。】

【那就好。】

……

两人又聊了几句，明楼就去忙了。明诚关了聊天，去翻看朋友圈里的内容，果然大家都在花式庆祝新年。

这一年本该和往年一样，他却因为和明楼的相遇而收获了太多。明诚看着火上放着的有些圆滚滚的砂锅，不由得露出笑容。好像是头一次，许许多多的期待化成了一股温热的感情在胸口聚拢，让他欣喜的盼望着新年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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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的明楼还是很不一样，明诚看着正在后台接受采访的明楼，再次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的跨年晚会早就不再是明星的专场，商界精英，网络红人，都有不输给明星的风头。而明楼似乎永远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一位。他也算半只脚踏在娱乐圈里，曝光率一直很高。

“唉……明总真是好帅……”朱徽茵叹了口气，转头用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明诚“明学长~阿诚哥~”

“你叫我也没用。”他们已经吃过晚饭，明诚正在切水果。

“你不觉得他真的很帅吗？不光帅还有钱，不光有钱还有文化，不光有文化还有气质，绅士风度啊！明学长你说是不是啊，我想喝百香果气泡酒。”

明诚放下刀，无奈的看着朱徽茵“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所以我真的很难想象啊，这样的一个人曾经来过我们店里……那是什么感觉？”

是啊，那是什么感觉呢？即便是现在，他都能称明楼一声“大哥”，却还是说不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你好好看你的电视。”明诚可不敢想象被朱徽茵知道他每天都和明楼聊天，还一起过了圣诞节会是什么后果。

“学长我要喝气泡酒。”朱徽茵起身趴到吧台上，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他。

“锦云，你把朱徽茵带走行吗？”

一直坐在椅子里专注看电视的程锦云闻言相当麻利的起身，将朱徽茵一把就拽了回去。

“哎锦云你悠着点！”

明诚笑“你好好看节目，果盘做好我给你做气泡酒。”

“温柔的明学长只在回忆里了。”

“正常的朱徽茵也在回忆里了。”

话出口，这次连程锦云都绷不住笑出声来。

黎叔和几个老友吃过晚饭去打牌，餐馆里就剩下三个年轻人吃东西聊天。黎叔出门前还感慨一番几个人就知道宅，也不去商业区参加跨年活动。

“黎叔你不懂，”朱徽茵挥舞着手里的炸鸡腿“你好好打牌，赢钱回来请客啊！”

 

在美食节目上大受欢迎的几个选手演了个节目，演出后，作为投资方和评委的明楼一起上台接受主持人采访。

明楼一身黑色休闲西装，举手投足一派优雅风度。

“……还有令我感到非常高兴的是，遇到了更多新的朋友，一个偶然的契机，就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明诚凝神听着明楼的祝词，旁边的朱徽茵忽然伸过酒杯来，在他的杯子上轻轻一碰。

“偶然的契机，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朱徽茵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他说的话。”

“我也是。”明诚答道，他想他应该包括在了这意想不到之中吧“新年快乐！”他说。

“新年快乐。”朱徽茵和程锦云也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明楼打来电话的时候，明诚刚提了两袋垃圾出来。他披了件羽绒服没拉拉链，冷风嗖嗖的直往身上钻。

“新年快乐。”明楼的声音带着笑意“烟火确实漂亮。”

明诚脖子夹着电话，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模糊不清的回了句“新年快乐。”远方也有烟火腾空，黑色的天幕瞬间亮起来。明诚搓了搓手，把手机拿好。

“抱歉，我刚才在倒垃圾。新年快乐，明先生。”

“跨年倒计时，你跑出来倒垃圾？”

明诚笑道“我是没烟火看的单身狗。”

电话一端传来明楼的笑声“你刚才叫我什么？”

明诚略一迟疑，又说了一次新年快乐，这次称呼改成了“大哥。”

明楼满意，对明诚道“稍等。”

片刻之后，手机里传来一个年轻活泼的声音“新年快乐啊！我是明台！你什么时候来上海，我去接你啊！”背景有些嘈杂，但是对方声音里的愉快还是准确无误的传达过来。

又一朵烟火照亮天空，明诚扬起头“我是明诚，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一阵乱，明台的声音在乱中又响起“我叫你明诚行吗，大哥非让我叫你哥，你和我差不多大……”

明台话没说完，手机又被明楼抽走了“别理他，没大没小的。”

明诚只是笑。

 

后来他又和明镜说了几句，明镜嘱咐他一考完试就快来上海。

 

“已经是新一年了。”

“是啊，”明诚握着手机，看着嘴里呼出的白气。

明楼没有马上回答，于是有了一时的静默，绵长的呼吸响在彼此耳边，也许因为寒冷，明诚的呼吸间似乎有了重量。

感觉握着手机的手指有点僵硬，明诚用另一只手拢了拢羽绒服，这静默仿佛是一根羽毛，轻轻的撩着他的心脏。

 

“明学长？阿诚哥？”

朱徽茵的声音打破了安静“啊，你打电话呐？”快步走到他身边，看到他拿着手机，朱徽茵又连忙收声。

“我马上就进去。”

朱徽茵点头，念着好冷好冷，冲回店里。

“快回去吧。”明楼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我进去了。”

“不过一个月，我们就再见面了。”明楼说这话时，似乎有意为之，声音里带了一点笑，音调挑起，最后几个字又落下。

于是那根羽毛便又在明诚心里扫过去。

“是啊，”明诚顿了一下，只说出这两个字。

“晚安。”

“晚安……大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挂断电话的时候，一直放的稀稀落落的烟火，居然迎来了一次小小的高峰。一时间，远方的天空被盛放的“花朵”完全映亮。明诚扬起头来，光亮在他的眼中，宛如星辰落下。

他喜欢这个新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