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类似《长腿叔叔》设定。

大哥教书，从资助在孤儿院的阿诚哥到收养他的过程。

没有战火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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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夹在报纸间的信封落了地，明楼拾起来，见蜡黄的纸面上规规矩矩的写了一行地址和“明先生 敬启”五个字。

明楼捏了捏信件的薄厚，带了几分兴味看上头的字——像是初习字的孩童，在先生的督促下一笔一划的描，工整却无措似的。

他在国外念书的几年，同家里少不了书信往来。

如今学成归国也有一段时日，又随大姐明镜走动了不少场合，新朋旧友一大帮，他却想不出这信是谁寄来的。

信封上亦无地址。

汪曼春最爱同他写信，可前几日在舞会上被明镜撞见，给了一顿难堪，这会儿是绝不可能再寄信过来了。何况这字也不是她的。

明楼把信拿在手里反复掂量几番，才从抽屉中取出裁纸刀来，小心拆开。

他将折在一起的信纸展开，原来厚厚的一叠是夹了好几张画的，写着字的那一张只有寥寥数语，均是用的有些生硬的感谢之词，末尾留了两字“阿诚。”

想来这应是寄信人了。

明楼将信折好，又把几张画铺展开。

他当作爱好学过几年画，平日里也会翻翻画册，去画展上走走。

而他面前的图画，就同那字迹一般带着稚气，笨拙的十分可爱。

他轻轻翻着画纸，薄纸上的房屋、树木、孩童……活活泼泼，却只有绘出的墨色和余在纸上的白。

明楼看了一会儿，复又翻出那张写了字的信纸。

“阿诚。”他将那名字又念了一次。

◇◇

明镜接了明台放学回来，明楼迎上去笑道“怎么这么晚。”

“你忽然凑上来，是做什么？”明镜脱了大衣，交到阿香手里。

“大姐——你去接明台，半天也不回来，我是担心你。”

他看一眼明台，左手拎着个油乎乎的袋子，右手捏着大半个麻球，脸颊还粘着几粒芝麻。

“不用你担心我，你少让我生气就谢天谢地了。

“我哪儿舍得让您生气啊。”

明镜斜他一眼，转而对明台笑道“明台，先跟着阿香去把东西放下。”

明台点点头，颇为乖巧的随阿香去了厨房。

“大姐，都是你弟弟，这差别待遇可太明显了。”

“明台平日里还能讨我个欢心，你呢？”

明楼知道她还在为汪曼春的事生气，话再接下去，免不了又是一顿唠叨。于是从怀中抽出那封信道“今天收着一封信，写着‘明先生’我便拆开来看了，这写信人和信里提到的事情，我却不知道，想来应该是寄给大姐您的。”

明镜接过信，脸色果然缓了几分，手从信封里取信出来，便不再念他。

和明楼想的差不多，明镜给孤儿院捐了钱。

“我倒是没想到，”明镜把信纸摊在膝上，看了又看，缓声道“他们院长已经几次三番谢我……条件是比我想的好些，但终归是清苦，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能帮一点是一点，院长的心意，还有这孩子的心意，大姐你就收下吧。”

“是要收下，”明镜接着道“这叫阿诚的孩子，院长和我提起过，说是小时候给人领养了去，可养母后来精神不大好，将他折磨的十分可怜，后头几经周折，是又重回了孤儿院。据说此后又有人想收养他，孩子却是死活也不肯了。现在是里头年龄最长的一个。”

听着明镜的话，明楼想着那张字和几幅画，心头不免生出一阵酸涩之感。

“院长本来想让我见见他，可那孩子不愿出来，我就又留了些钱给他买些书。”

“想来是怕生，一说明董事长要见人，便不敢来见了。”明楼笑道“我家大姐心底最好。”

“你不用在这里讨我欢心，你不去见汪家小姐，我也没那么多闲气给你生。”

“是，我知道。”明楼并不在这问题上多言，转而道“大姐，那家孤儿院叫什么名字，我看这信上也没写。”

“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做好事。”

明镜笑道“谁知道你又做什么打算？你只管好好教你的书，家里就多顾着些明台，这孩子越发贪玩了。”

明楼心里想着“这不都是你宠他宠的，”表面上却不敢再说，只一一答应下来。

两人说话间，明台已从花园里玩了回来，已是深秋时节，却是满头满脸的汗，对着明楼扮鬼脸。

明镜已经把信收好，递给明楼，让他先收起，自己忙着起身去照看明台。

晚些时候，明镜将孤儿院的地址给了明楼，姐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明镜的火气终于消的差不多，也说他若有空闲，可以去孤儿院多关照一下。

◇◇

明楼听友人推荐，在小巷里寻觅良久，总算找到了这间旧书坊。

书坊被几间古董铺子挤在当中，外头挂着的招牌倒也醒目，可他硬是来回穿梭几次才看到。

门脸看着虽小，进去店里却是有两层，狭窄的木楼梯倚着墙，蜿蜒而上。

这一日天气晴好，日光从窗格子里照进来，在这幽暗的店堂里落下一方温暖的影。

店主人是位瘦削的老者，坐在一处捧一卷书，矮桌上放着茶壶茶碗，并不大与人说话。

明楼在一层粗粗转了一遭，便沿着楼梯登上二层，他步子踩的小心，行走间仍然有吱呀轻响。

他原以为除却店主，这里只他一人，不想登上二楼，却已有人霸占了一方天地。

明楼站在楼梯口，看着立在书架之间的人，正踩着把木椅子，原是个半大孩子。

日光正裹在他身上，让那细瘦的人影透着股暖意。

他读书读的专心，全没发现明楼的到来。

明楼暗自微笑，脚下的步子也放的轻了。想着明台什么时候也能这般安静的读一会儿书。

他一脚跨进了二楼店堂，后脚离开时，他已是小心，楼梯却还是吱呀一声，这一声惊动了正在看书的人。

明楼看着那细瘦的身影居然微微一抖，然后扭过脸来。

那是张少年人的面孔，几分稚气未脱，像是要融化在日光中的柔和，只一双大眼显得格外分明。

“抱歉，”明楼微笑“是我打扰了。”

他才上前两步，对方却似受了惊一般转回头去，将手中的书匆匆插回书架，跳下了椅子。

来不及多言，那道影子已经在重重书架背后闪过，消失在了明楼的视线里。

只留下明楼一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