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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圣诞还有不到一周的时候，明诚的朋友圈里已经被相关的各种讯息占领了。单身的一面呼朋引伴安排聚会吃喝玩乐，一面还要使劲嚎着空虚寂寞冷。而恋爱中的，就不用说了，总是能找准失时机秀恩爱。

明诚对这些的反应很淡，他觉得两个人好，但一个人也不坏。

朱徽茵曾经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恋爱不是那么沉重的事，它会发生的很自然，只要你肯敞开心扉去接纳一个人走到你的生活里来。”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一直都在想，然而却还是没有向前迈出一步。他孤单的太久了，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即使生活在不能不说是热闹的孤儿院里，遇到许多给予他关照的好心人，那种深深的孤独感却始终无法从他心里抹去。所以去爱上谁，去让一个人自此走进他的生活里来，对他而言就是一件很重、很重的事情。

只遇到一个人，彼此相爱，结婚，建立家庭，不再分开。这就是他想要的。说不多也多，说不少也少。

明诚知道是自己绊住了自己，但是过去无法摆脱他只好接受。

“你需要一个人，不给你思考犹豫的机会，就特别坚定的抓住你，把你拖到他的世界里去。”

对于这些话，明诚只是笑朱徽茵小说看了太多。

 

今年的圣诞终于和往年不同，他没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而是留在塞尔维的咖啡馆里工作。

塞尔维虽然忙的不可开交，还是在每一个可以聊天的空隙里抱怨她的男朋友居然在这样的节日里还在工作。

“连电话都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看我们不也忙得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嘛。”

“这都是借口！借口！”塞尔维晃动她戴着隔热手套的双手“诚，如果你想要给谁打电话，我是可以留给你一点点时间的，一点点！”

明诚笑着摇头。

“你可以给明楼打个电话。”

“明先生今晚一定很忙。”

“也对，”塞尔维试图做出个举杯的姿势，但无奈厚实的隔热手套严重影响了她的发挥“就让我们继续来为别人播撒甜蜜吧。”

明诚还是用他的笑容表达赞同。

他原本想去后厨帮塞尔维的忙，但是被对方以“你是我的门面”为借口安排在了销售第一线。“你的笑容配上我的点心，可以温暖孤独的灵魂。”

在塞尔维一本正经的用法语说出这句话时，明诚确确实实感觉完全输给了对方。嘴里说着“我还是想用食物来温暖他人啊！”塞尔维已经把他推出了厨房。

 

店里满溢着香甜的气息，让节日的氛围更浓。明诚在柜台后面一刻不停的忙碌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圣诞限定早已经卖空，店里只剩下普通的面包和几款饼干，但是顾客仍然络绎不绝，如果没有想要的点心，就点上杯热饮，在临窗的位置坐下，听着流淌的乐声，看着外头倏倏飘落的雪花。

雪从昨天就开始降下，塞尔维特意订的圣诞树旁边也堆起了两个雪人。

“你好。”

“你好，欢迎光临。”

站在柜台外面的瘦高青年，羽绒外套上还有未融化的雪片。

“很抱歉，现在的点心就只有这些了，我们还提供热的饮料，可以看一下菜单，有什么需要。”

“谢谢，我看一下……”青年点点头，看起来有些紧张“那个……我想问一下，就是……”

“嗯，请说。”明诚微笑着注视着青年“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个……我，我想向我女朋友求婚，我女朋友很喜欢你们家的点心，我觉得这里氛围也很好。”

明诚因为这个忽然的要求而有些意外“这个我要问一下店长，可以稍等一会儿吗？”

“那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你可以坐在那里等，我这就去问一下。”明诚再次向对方点头微笑，转身朝厨房走去。

青年注视着明诚的背影，低头飞快的掏出手机在名为“求婚小组”的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塞尔维店里的服务生真可爱】

【我知道你说谁。】

【见过本人。】

【别打他主意，明长官会揍人。】

【嗯哼。】明楼在小组里回复，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几个腿挨腿坐着的人为什么还要用微信聊天。

“你们几个别聊了，看不出我紧张吗！”李森咳嗽一声道“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

“放心吧，没问题。”窝在车里抱着玫瑰花的几个男人纷纷应道。明楼则舒服的靠在座位上，怀里随意的放着一束花。

“我们明长官有一天和人求婚会是什么样，你看他嘚瑟的。”

“这我还真想不出来。”

求婚小组的成员终于把闲聊从手机转回到口头上。

明楼也不回答，抿着嘴笑的开心。从布满水雾的车窗玻璃朝外看，不远处的咖啡馆只是一片流光溢彩的抽象画。他期待着一会儿求婚的场面，也期待着明诚见到他的表情。

手机在这个时候又响起来，上面显示的消息是【开始】

 

塞尔维端着今晚出炉的最后一道甜品走出来的时候吃了一惊，明诚告诉她有人想要在咖啡馆里求婚，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青年竟然是她的大学同学，和明楼一样，是旅行小队的成员。这几年她和明楼算是安定了一些，而他还是满世界的跑。

“你怎么来了？！求婚？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青年扬着灿烂的笑容回道“好久不见啊塞尔维，咖啡馆开张那天没赶回来对不起啊。所以今天特意补个大礼给你。”

“你你你等一下，你到底搞什么鬼？”

青年笑着，身体向后一转，咖啡馆的门就在这时被拉开，两个穿着西装手里捧着玫瑰的人走了进来。

塞尔维呆呆的放下手里的烤盘，她确实不太记得自己这帮损友上次西装革履的出现是什么时候了，而自从最前面的两个人进门，居然后面跟着进来的都是熟人。

“你……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塞尔维看着全部笑而不答的朋友，转过脸又去看明诚“这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跨了进来。他同样穿着西装，怀里抱着鲜艳的玫瑰。明诚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起来，喜悦在一瞬间席卷而来。

明楼的目光先是望向塞尔维，在对方持续着惊讶的视线里露出愉悦的笑意，而后他飞快的看向明诚，微微点头。

明楼走到柜台前，站定，向塞尔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一手抱着花束，一手引导塞尔维走出柜台，迎向门口……

最后一个出场的人，捧着最大束的鲜花，出现在塞尔维的视线里……

 ……

明诚第一次看到塞尔维的眼泪，她还穿着店里的制服，白色的衬衣外头挂着围裙。而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正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耳边都是欢呼声和掌声，而人很难不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幸福的感觉在心里一点一点的膨胀。

“开心吗？”微笑注视着塞尔维的明诚被忽然伸到他面前的玫瑰花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明楼竟然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边来了“Merry Christmas.”

明楼带着笑意，抿起的嘴角似乎透露出几分狡黠。方才抱在怀里的玫瑰只剩下了几只。

“明先生，圣诞快乐。”回答着，明诚还是被伸到眼前的玫瑰一下子弄的红了脸，也不伸手去接，一双眼睛就这样看着明楼。

明楼指指身后道“我们的玫瑰都是要发出去的，分享幸福感而已。”明诚这才留意到捧着花进来的塞尔维和李森的友人们，已经把花分发给咖啡店里的顾客，不知何时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聚集到这里来。

“……谢谢明先生。”明诚这会儿连耳朵都红了，接过明楼递出的花，也不知该放在哪里，拿在手里手都没地方放了似的。

明楼却像没看到他的紧张，径自走到他的身边，站好。和他并排注视着咖啡店里的热闹。

“很幸福，是不是。”

“是啊，光是看着都觉得很幸福。”

明楼叹口气，明诚便扭头去看他，迎上的还是微笑的脸。他又想避开，明楼却凑近一些道“你要工作到几点？”

“这个……本来可能要到12点，但是今天大概要提前关门了吧。”

“嗯，工作怎么样？”

“很有意思。”

明楼点头，还是保持着贴近的距离。

“一会儿有安排吗？”

明诚一愣。

“一起吃个宵夜？”

没等明诚回答，有人过来招呼明楼，眼神快速的掠过了明诚。

“我就不去了，还有点事。”想着大约是明楼塞尔维朋友间还要一聚，明诚便立刻回绝。

明楼本来要随友人暂时离开片刻，听到明诚拒绝又停下脚步“有约了？”

“不是，是我……”

“哦，是你之前说的事？”

明诚点头。

“那正好，我们一起，我先离开一下，你等我。”

之后明楼不给明诚机会拒绝，手里还剩下的玫瑰竟然也一并塞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