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接到李森电话时明楼还来不及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意外，就收到了“我准备在圣诞节向塞尔维求婚”这样意外之外的讯息。

李森和塞尔维一样，是他在法国留学时结识的朋友。李森因为塞尔维的关系，当时也跟着他们四处旅行，但明楼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其实从未爱上游走的感觉……而他认为拥有自由灵魂的塞尔维，却还是在多年以后放下了流浪的梦想，为了她的爱情选择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定居下来。

“不管是牧羊人、海员，还是推销员，总会有一个地方令他们魂牵梦萦，那里会有一个人让他们忘记自由自在周游世界的快乐。”

当他问及塞尔维做出最终决定的理由时，对方难得的用了委婉的表达。

“我也说不清楚，”她说“所以你看，还好有人替我做了总结。”

“你们两个大约是让我见证了爱情的神奇之处。”

“这个嘛……比起见证，我还是觉得亲身经历一下更好。”

那时候塞尔维笑着回答他。

结束和李森的通话，确定对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暂时只需要他这位好友到时出席。

“还是要先见证嘛……”明楼摆弄着手机。他的心情自然好，虽然其中免不了带上几分感慨。思绪游走，念头再一转……这个圣诞节是要在J市度过了。

一周前匆忙从J市返回上海，快到年底，他几乎忙的脚不沾地。偏偏塞尔维每天都用各种照片连番轰炸他的微信和朋友圈，还美其名曰“分享她开店之初的快乐与感悟”。所以这直接导致他除了工作以外的生活空隙，都被位于北方小城里的那间咖啡馆和里面的人填满了。于是想要飞去J市的念头根本控制不住。现在他也不用犹豫了，推掉圣诞期间的应酬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好在明镜对西洋节日兴趣不大，公司的跨年活动定在月末，他去趟J市再回来，时间足够。

**

求婚的地点虽然就定在咖啡馆，但是知道的人只有他们几个关系密切的朋友，连咖啡馆的员工也一起被瞒住了。李森说这是为了保证他的惊喜，万一有演技不好的人被塞尔维看出来就坏了。

不知道明诚是不是“演技”不好的那种，想起他在自己面前容易紧张的样子，明楼的心情变得越发愉快起来，拿好手机开始给明诚发信息。他想要确定他的圣诞节安排。

**

黎叔约了几个老友晚上喝酒，于是餐馆不用营业。明诚正好休息，就在餐馆里试做新学的点心。

“我也想老了以后和黎叔似的，有这么个地方，约几个老姐妹喝喝茶聊聊天。”朱徽茵作为餐馆的正式员工，不上课也不工作的时候就在这里写她的小说。今天是被明诚抓到来打下手的。

明诚一边准备其他原料一边看她剥果仁，榛子、杏仁、松子，朱徽茵桌子上摆着各种工具，出手相当麻利。

“对了，平安夜我就不去学校了。”

“什么？”朱徽茵夹子一用力，一粒榛子滑开，飞了出去“演出呢？！舞会呢？！”

“我要打工，平安夜咖啡馆人手不够。我又没什么事。”

“谁说你没什么事儿！哎，好几个妹子都问我你去不去舞会我还说你去！我还准备给你介绍一女朋友呢！”

“女朋友？”明诚一下子笑了“你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觉得挺适合你，读师范的。”

“你不给我介绍总裁了？”

“啧，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朱徽茵放下手里的夹子“你别老说现在不谈恋爱什么的，恋爱这东西，不能讲究计划性。”

朱徽茵的话，明诚没有回答。

他很少会和朋友聊到自己的感情，而作为为数不多知道他是孤儿的朋友，朱徽茵的关心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有些问题，不是朋友的关心和劝说就能解决。

“再说了，总裁哪儿那么好找，要介绍给你，必须明总那种啊，世间有几个明总啊，你说！”

朱徽茵画风陡然一变，明诚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再看，刚才还一脸正经的人这会儿捞起一把松子扔进嘴里“你不去舞会你自己剥果仁，这些我都吃了。”

“唉……”明诚叹气“你这脸真是翻得比书快。”

“谁让你把我圣诞节的计划打乱了！别人都过节，你打什么工啊。”

“我觉得平安夜在咖啡馆应该挺有意思的吧，这几天老板都在准备圣诞节的限定品，你要不要来？”

“我要在学校组织活动，你给我来两块限定品呗。哎你不是喜欢你们老板那种类型吧？”

“朱徽茵你是恋爱剧情写不下去了吗？我选明总那种类型可以吗？”

朱徽茵愣了片刻，点头“可以啊，你这算是说实话了吗？”

“是啊，实话。”明诚把盒装面粉墩在吧台上，白色的面粉腾起一小片烟雾。

“你脸红了，我本来不想拆穿你的。”

“你再剥一点杏仁出来。”

“虽然我是腐女没错，但我是很有原则的。……等等，难道明总圣诞要来？”

“不来。”

“所以你约他了？！”

明诚简直被朱徽茵大脑的运行速度震惊了，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顺嘴说出来。明楼确实给他发了信息，问到他的圣诞安排，明诚很难不去想到是他要来J市。所以得到否定的答案时，失望在所难免。再一想，他这失望实在也没什么立场，对方可能只不过是随意聊起。

“怎么可能。”

“可是他都关注你微博了。”

“这能说明什么？”

“他觉得你挺好。”

“好吧，”明诚笑了“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我要开始做饼干了。”

“我继续帮你剥果仁……”朱徽茵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我命好苦。”

点心做起来非常简单，没过太长时间，朱徽茵就已经满足的吃着堆满了各种果仁的小饼干，开始她一天当中的创作了。

对于试验结果感到满意，明诚想着圣诞节当天除了分给孩子们买来的礼物，也可以做点心给他们吃了。每年的圣诞节他都是在孤儿院度过的，因为那是他生活和成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