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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连美食节目都不好好做菜了，非得斗个心眼撕个逼……明大厨，你说现在观众是不是都好这一口？”

朱徽茵靠着吧台，手里拿了个特大的苹果啃“3号简直唯恐天下不乱，这种人做饭怎么可能好吃？！”

“一看就上火，不看又不行，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朱徽茵嘿嘿笑着转了个身，视线离开电视机落到明诚身上。

“说你偶像节目你不开心啦？”

“这关他什么事啊？”明诚手里的活儿不停，嘴里应道。

“他是评委呀，节目冠名还是他的公司呢。”

朱徽茵把啃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托着下巴看她这位英俊的学长。

店里温度高，明诚只穿了件白衬衫，外头罩一条细格围裙，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小臂，线条优美一直延伸到指尖。

男人会做饭本来就可以提升魅力，何况对方还帅。

朱徽茵在心头感叹，她明学长就只站这儿，都是幅赏心悦目的画。

“他这次没来当评委。”

“他明天不是要来吗？最后一期，露个面儿。”

明诚没说话，继续手里的活儿。

“你干嘛不去现场看看？”

“……知不知道距离产生美？明诚笑着看一眼朱徽茵，”我去干嘛？和你们小姑娘坐一起尖叫吗？”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朱徽茵敲桌子“小姑娘怎么了，我们追星就是这么坦荡荡！赤裸裸！爱他就要让他……”

“哎，打住，我错了。”

“你确实错了，再说了，谁说明总的粉丝只有小姑娘了，大妈粉也是一票一票的。”

明诚不知要接什么话，只好摇头而笑。

“其实你真应该去，男粉一般目标都挺明显的，何况阿诚哥呀，你长得那么帅，明总搞不好一眼就看到你……”

“打住。”明诚将手里的切菜刀轻轻一挑，刀柄也不知怎么就被他竖着拎在手里“你可越说越没谱了啊。朱徽茵，你怎么一到我这儿就跟人格突变了似的。”

“这不是和你熟了嘛，在学校里混，很压抑的。”

“我再说一遍啊，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尊重明先生，尊重他的为人处事，他的工作态度，他……呃，总之，论不上什么粉不粉的，你下次再乱开玩笑我就翻脸了。”

“是~我错了，阿诚哥，明学长~不过说正经的，这节目冠军可是能得一间餐馆呢，你不觉得特心动啊？”

“你首先要有那个能力是不是，上节目的人都是专业的，我这就是爱好。”

“可是我真觉得你做饭特别好吃啊，一间餐馆啊那可是，还是明氏集团当后盾。”

“好了好了，那个就是娱乐节目，你看看开心就好，别废话了，一会儿准备开门了。”

“是~知道啦~我这就去准备还不行嘛。”

朱徽茵承认她是故意的。

毕竟能挑动她师兄淡定神经的人和事不多。

而和他们的距离堪称十万八千的明楼明大总裁是一个。

◇◇

飞机抵达J市的时候是凌晨4点，比原定时间延误了近5个小时。

折腾到现在明楼的火气早没了，从大南边的度假村直接奔北方来出席活动，下了飞机，北方冬季沉甸甸的冷让他的困意也一并消散。

拢了拢大衣的领子，明楼加快了步伐。

因为迟迟确定不了起飞时间，明楼让原本定好来接他的司机去休息了，他叫了辆出租车往酒店走。

明楼工作繁忙，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这会儿他坐在车里，稍微有些倦意，风从车窗露出的一点缝隙钻入，混在空调制造的暖空气里，就似一道若有若无的冰冷丝线，时不时划过皮肤。

“这个时间，早点摊还开不了吧？”

“天儿冷了，早出摊的少了，”司机看一眼时间“到5点来钟，有，不多。您住的地方，多等会儿开早饭得了。”

明楼打开手机，准备看一看酒店附近有没有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他住进去大概要补眠懒得再去吃早饭，况且酒店的自助餐再好吃也没什么意思。

“您这是饿了？”

“是啊。”明楼笑了笑“天一冷，就想吃点东西。”

“那我给您推荐一去处吧，离您住地儿也不算远。我开夜车饿了常过去吃。”

“哦？”

司机看了他一眼，笑道“只要您不嫌弃啊，看您这意思也不像捡个地方随便吃的人。”

这次明楼笑开了“师傅您这可就看走眼了。”

“是嘛，那我拉着您过去？”

“快餐？”

“还真不是，老板人挺奇怪，专门做夜里的生意，也不怕没人上门吃饭。一般十一二点开饭，营业到凌晨六点来钟。”

“深夜食堂么……”

“什么？”

“没什么，”明楼提起了些兴致“既然这样，麻烦您先送我去那儿吧。”

出租车司机对好吃又实惠便捷的餐馆总是很清楚，明楼也不怕对方是什么托，去看一看，兴许就有意外收获。

J市明楼来过不少次，令他印象颇深的一点就是，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古旧之间往往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司机停在一条街道的入口处“往里头不好开了，您自己进去吧，门口有个红灯笼的就是，估计这会儿就它家点着灯。”

明楼付了钱后又对司机道了个谢，转身朝街道里走去。

宽阔的马路上车辆还不多，也有零星行人经过，清洁工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而那条东西走向的街道似乎却仍在沉眠当中……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说是雨，落在身上却更像雪糁，细小而冰冷，触到温热皮肤的瞬间便消散了。

明楼向街道深处走去，北方的这个时节很容易起雾，今天倒是难得清明。

或许是因为这冷，冰冷的一切在明楼的视野里就是清晰。他在晦暗中看到了一团光晕，是这清晰中唯一的朦胧了。

人的感觉真是有趣，明楼想着。

深夜归家，若是能看到熟悉的窗口亮着灯，心头就会升起暖意。

而置身于陌生城市的万家灯火，又会生出孤独来。

现在，前头那团光晕，莫名的增加了许多吸引力。

像这样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寒冷中行走的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过了。

夹着细雪的雨似乎越下越紧，明楼加快了脚步。

那团光晕果然是灯笼照出来的，门脸很小，夹在两个落地灯笼之间。

明楼站在被照亮的一片空间里，四下打量，他没有看到店的招牌，只在门口看到一块黑板，他走得近了，才看到黑板上写的字：

食堂  土豆之夜

说不上缘由，明楼微微一笑。

踏上台阶，推开店门，切近温暖。吊在门上的铃铛发出铛啷啷的一串声响。

“欢迎光临。”

平稳的男声响起，明楼站在门口，眼前是一个青年瘦削挺拔的背影。白色衬衫在腰部收紧，围裙打出了一个对称的蝴蝶结。

“你好，还在营业中么？”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看到青年似乎在打扫，明楼问道。

“嗯，还在营业，请稍等。”

“好。”

青年将桌子擦干净，转过身来。

“不好意思，随便坐吧。”

明楼四处打量的目光随着青年的话定下来，视线相交的时候，明楼微微一笑。

他注意到青年的眼睛在他们目光碰到的时候，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睁大。

他微笑的眼神于是带了些询问的意思，而青年的脸颊在他的注视下迅速的变红。他似乎在某个瞬间急于要说什么，但是迟疑片刻后，他几分慌张的笑道“请随便坐吧，哪儿都行。”

“好。”

店面不大，只有四张桌子，围着吧台还有几个位置可以坐。

“你们是做日式料理？”明楼在吧台的位置坐下，店里的温度让他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否看上去有一些狼狈。

“不，就是家常菜。”青年洗过手，回到吧台后面“也没什么菜系。”

明楼看着青年，短发的青年低着头，有些腼腆。

“这是菜单，还有这个。”

青年用毛巾擦干手，递来菜单，居然还有一张白纸。

“谢谢。”

明楼接过来，先打量起白纸上的内容：

1. 芝士焗土豆

2. 土豆沙拉

3. 醋溜土豆丝

4. 鸡块炖土豆

5. 土豆排骨汤

6. 土豆饼

果然是家常菜，明楼看着手里的白纸，没忍住笑出来。

“全是土豆？”

“是……不好意思。”

“土豆之夜不是你们店的招牌吧？”

“啊？哦哦，不是的。”

在明楼带着笑意的注视下，青年的脸又一次红了。

“所以……你们是那种，随意的，看老板心情做菜的餐馆？”

“也不是，”青年指了指菜单“有一些固定的，今天是订单出了点麻烦。”

“那我再看一下这个菜单。”

“嗯……真的很抱歉。”

明楼翻动菜单的手指停下来，抬起头，注视着对方“为什么道歉？你是厨师，这里是你的主场。”

“……应该让顾客感到满意。”

“我还没有点餐，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满意？”

青年看上去更紧张了，而明楼其实心情很好。

他不知道青年是不是认出了他，看样子是的。

也许他的紧张是因为这个么？

“我有一家很爱去的餐馆，老板开店看心情，做菜看心情，你只有吃的份没有选的份。”明楼翻看着菜单，很随意的说道“但是他饭做得好吃，我们这些食客也就心甘情愿被他选择，你是不是也要拿出这种气势来？”

明楼说完，抬起头，给了青年又一个微笑。

“……那希望我做的菜，可以让您觉得好吃。”

“我也这么希望。”

明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