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长腿叔叔》这个设定，请无视层出不穷的bug……

-6-

明镜去苏州办事，明楼带着明台一道去了。

在苏州小住几日，明镜的事没办完，他学校的假不好再请，便一人先回了上海。

◇◇

雨连着下了几天，这一日总算放晴。

路上行人多了起来。

秋高气爽。

“明先生？”

明楼正看着小吃摊的老板往汤圆上滚豆沙粉，听到旁边有人叫他。转头过去，原来是旧书坊的林老板。

“林老板，这么巧。”明楼笑道。

这林老板有些个性，倒不似一般生意人，专看人脸色行事。

之前对明楼也是爱答不理，来往次数多了，方有了几分热情。

林老板道“这几日没见着先生啊。”

“陪家姐去了趟苏州，前天才回来。”

“原来是去了苏州。”

“是。”

林老板略一点头，转向摊主要了两份擂沙圆。

“林老板出来，剩下阿诚帮你看店么？”

“他下午才过来，”林老板答道，接着又说“你不来，他倒是惦记你。”

明楼笑道“临时决定，走得太匆忙。”

“你交与他那本字帖，认认真真写了，恐怕是想拿给你看。你不过几天不来，他还跟着心神不宁。”

这话让明楼心头微动，出发去苏州前他还想着这周去不了书坊，脑海里便闪过阿诚的影子，想完又觉得自己实在莫名。

人在苏州几日，闲下来居然还是惦记……

“明先生……”

“是？”

林老板神色似乎严肃几分“阿诚这孩子年纪不大，却吃了不少苦。穷苦人家的孩子，难免贪心那么点温暖。”

“……是。”

“你对他一分好，他便想着要拿十分来报偿的。”

“阿诚乖巧懂事，讨人喜欢。我所做的，并非刻意而为。”

林老板摆了摆手“不是那个意思。……依阿诚的性格，他愿意亲近你，是件好事。”

明楼叹了口气，笑道“我原以为他是有些怕我的。”

“哪里，之后还要麻烦明先生对阿诚多多照应。”

“林老板太客气了，我这次从苏州带了些秋茶，明日登门邀林老板一起品鉴。”

“承蒙明先生惦记。”

说话间，摊主已经将擂沙圆一一装好，插嘴道“先生们，东西好了。”

……

将点心收好，明楼一并结了账，让林老板不必客气，下次拿茶点招待他便好，林老板也就不再坚持。

两人互相道了别，各自走了。

◇◇

阿诚对明楼有了几分亲近，因了教他读书写字的机缘，想当他是半个先生。

然而在他心里，这位先生，却和孤儿院里的先生们是不同的。

他亲近的人不多，明楼只是出现在书坊里的客人，他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做什么。

他们的全部关联似乎就只在这间书坊中。

所以当明楼一连几日没有出现，阿诚才忽然意识到——

他踏出这间书坊，若是不再回来，这关联就断了。

偌大的上海，他们未必能再遇见。

这亲近的想法，原也是不该有的。

阿诚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在街上遇见明楼，穿着西装，和一位年轻小姐走在一起。

那出入书坊间的先生，在这一瞬间，仿佛撩去了身上的迷雾……

他是属于这片繁华的。

明楼原本是要回家去，可走到半路却被汪曼春截住了，说是新的百货公司开张，要他陪着去买东西。

想来是明镜在苏州的消息她知道了，于是就跑来找他。

当着汪曼春的司机和家中两个仆人，明楼实在不好推拒，只得答应下来。

陪汪曼春在百货公司逛了半天，汪曼春挑了两件旗袍，又买了些布料首饰。

明楼帮她提着东西，送她去找司机。

要不是汪家晚上有聚会，恐怕晚饭相陪也是免不了的。

可是没想到送汪曼春的路上，居然遇见了阿诚。

“阿诚。”

这偶然的相遇，倒是这一天疲倦中的一点欣喜。

“先生。”

他站得很直，认认真真的打着招呼。

“是去书坊么？”

“嗯。”

“师哥。”汪曼春挽住他胳膊的手轻轻拽了拽。

“曼春。”

明楼示意她稍等，汪曼春这才把目光转向阿诚。

“师哥，他是谁呀？”

“我的学生。”明楼答道。

汪曼春笑道“你这先生做的，还真是尽心尽责。”

“教书育人，职责所在。”

明楼说得一本正经，汪曼春却笑出声，道“师哥同洋人学的，已经不知‘谦虚’二字怎么写了。”

明楼也笑，不再接她的话，他看向阿诚，他此刻在他面前，似乎又像初遇时那般想要逃走似的。

“我前几日去了趟苏州，带了些秋茶回来，我明日去书坊，带给林老板。”

他这话说得自然，倒不提今日已见过林老板之事。

“所以明日不必着急，等我去。”

“好。”

明楼说这话时，身子俯下去，比平日在书坊凑得近了。

阿诚的眼睛就在他的眼前，那又圆又黑的瞳孔轻轻晃动，却都是追着他的目光。

“师哥。”汪曼春又摇了摇他胳膊。

明楼还没开口，阿诚倒是先同他道别了。

“你路上小心，注意车子。”

阿诚点头，对他挥了挥手。那清瘦的身影背转过去，脚步匆匆的走了。

“师哥，你倒细心，他又不是几岁的孩子。”

“在我眼里都一样，都是孩子。”明楼回头笑着指了指汪曼春的手“我这胳膊被你抓得快动不了了。”

“我偏不放你。”

“你还怕我跑了么？”

“你跑得了吗？”汪曼春说着，手又抓紧几分。

明楼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他陪汪曼春去司机停车的地方，瞧着远处的人流，阿诚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